二十二

秦湛的病房在三樓，我順著樓梯慢慢爬了上去，沿著走廊走了一會，終於看到秦湛的病房號。還沒走到病房門口，便聽見裏面傳來男生和女生的說話聲音，一開始我以為是魏阿姨在照看秦湛，但隨著門口越來越近，裏面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男聲是秦湛的沒錯，而那個女聲，卻赫然是杜佳佳的。

我有些驚訝，杜佳佳怎麽會在這裏。於是我走到病房門口，病房的門是虛掩的，透過門縫我看見杜佳佳正一臉笑靨如花地和秦湛說著話，而秦湛一邊附和著，一邊眼神四下裏躲閃。不用說，我也知道他是在躲避杜佳佳那炙熱如火的眼神。

我瞬間就僵在了門口，一時間不知道是進去還是離開，就在這時，一名護士走來，我趕緊閃到了一邊。

護士走進病房，打斷了杜佳佳和秦湛的談話。秦湛乖乖躺著床上等著護士的檢查，而杜佳佳則一臉含羞地站在一旁。護士檢查完，看著兩人的模樣，笑著說了一句“你們繼續聊”，便出了病房。

病房裏又只剩下秦湛和杜佳佳了，我看著那名護士出來，和隔壁病房的護士走在了一起。

“那對小情侶又黏在一起了？”隔壁病房的護士笑著問剛剛為秦湛檢查的護士。

“是啊。”為秦湛檢查的護士說，“兩個人甜蜜著呢，別看年紀小小，那小姑娘可癡心著呢，每天都過來陪她男朋友。”

“嘖嘖嘖！”隔壁病房的護士說，“現在的孩子啊，小小年紀的，不過嘛，這兩個小情侶長得倒是不賴，男孩兒帥氣，女孩子漂亮，倒是般配的很呢。”

兩人一路低笑著離開了，剩下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那天下午我並沒有走進病房去看望秦湛，而是在醫院的長椅坐了一下午，腦海中一直是那兩名護士的談話。

傍晚時分，媽媽來醫院接我，見我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媽媽問：“瑤瑤你怎麽了？不會和小湛鬧別扭了吧？”

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媽媽，沒有，只是有些累了。”

媽媽見狀，也沒有懷疑什麽，畢竟我的腿傷剛剛痊愈，她只當我是走累了，於是媽媽用自行車載上我，我們朝家騎去。

第二天早上，我背上書包去上學，路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走著，因為沒有秦湛同行，顯得格外安靜。來到學校，班主任對於我的回歸感到很高興，畢竟作為班級的成績擔當，她當然希望我能夠越快恢覆學習越好。同樣為我的回歸感到高興的還有我的同桌於渺和秦湛的同桌張珂，他們倆個甚至為我準備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歡迎儀式。我笑瞇瞇地看著他倆一個比一個激動地致詞，心裏感覺暖暖的。

秦湛還沒有來上學，他的座位空蕩蕩的，是班級裏唯一一個空缺。

一整天我都時不時看向秦湛的座位，心裏想著也不知道他在醫院怎麽樣了，但同時腦海裏又總是不自覺地浮現出杜佳佳和他在病房裏說話的那一幕。

杜佳佳今天沒有請假，大概是知道秦湛快要康覆了，抑或是秦湛拒絕讓她再請假陪伴，我進教室的時候迎面碰上了杜佳佳，她對於我的歸來沒有半分的表示，不管是開心還是憤怒，只是看著我微微笑了一下，笑容半是輕蔑半是得意。如果不是我撞見病房裏的那一幕，我可能還並不知道她半輕蔑半得意笑容背後的意思。我們兩什麽話也沒說，各自回到了座位上。

課堂上，老師講課的聲音響起，我無暇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認真聽起課來，只是中途老師點名同學起來回答問題時，我的目光不經意掃過了羅偉毅，卻見他正用一雙陰翳的目光盯著我，表情裏卻暗藏著一絲惶恐與不安。我的心裏猛然“咯噔”一下，這個太不像他平時的風格了，到底有什麽事是令他如此害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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